菊花黃 紅薯香
秋風(fēng)漸緊,陌上花開,那是細(xì)細(xì)朵朵的野菊花,黃的黃,紫的紫,白的白,在柔和的陽光下?lián)u搖曳曳,綽約生姿。隨之起舞的有萋萋芳草,也有田地里頭飛得矮矮的紅薯葉——我謂之為枯葉蝶。紅薯,成熟了。
當(dāng)一串串紅薯從地里挖出來,它便勾起了我兒時最美的回憶,最憶是其味。讀初中時,為了能聞一聞紅薯剛出鍋時撲鼻的甜香,為了嘗一嘗那份新鮮的軟糯,我竟舍棄午休時間,步行半個小時回家煮紅薯吃。把一籃或黃或紫或紅皮的紅薯洗凈擺入鍋中,放入適當(dāng)?shù)乃烷_煮了。在還沒有液化氣的年代,爐邊添火自然是我們小孩子的事。
我端來一張矮凳,膝蓋上必然是放著一本書的,邊看書邊添火,柴草在爐內(nèi)“畢畢剝剝”快樂起舞,書本在手中“嘩啦”跟唱,紅薯在鍋內(nèi)慢慢熬煮,香味在鍋緣縷縷散發(fā),看書的人在悠悠品著文字,爐火鮮艷,小臉通紅,我想這絕對是一幅美輪美奐的畫面。
若足夠“幸運”,添爐火的過程中你就會看到母雞下蛋的全過程。要下蛋的母雞在門口東張西望、走走停停地邁向草垛,確保沒有人關(guān)注它了,就會慢慢擠進草堆里趴著,頭朝內(nèi),屁股朝外,不用多久,就會看到它把身子下沉,雙翅微鼓,稍微用力雞蛋就出來了。雞蛋靜靜地躺在干草上面,干凈潔亮,還冒著熱氣呢。下完蛋后的母雞十分高興地從草垛里跳出來,“咯咯咯”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向它的老主人報喜邀功,完全不理會我也是它的小主人。而我的想法是什么時候才有客人來呢?因為只有客人來了,母親才舍得把雞蛋拿出來和著番薯粉一起煎了招待客人,我們也才有機會解解饞。番薯粉,就是從那些挑出來的被蟲子吃過的紅薯中提取出來的,為了讓雞蛋看起來更多一些,就摻和著一起煎,吃起來韌韌的,別有一番香味。我心里想,煮紅薯,雞下蛋,這兩者還存在著某種聯(lián)系呢。
爐邊添火本來是很無聊的事情,因為有好書做伴,因為有母雞下蛋,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竟瞬間即逝。聽到鍋里發(fā)出沒什么水了的“滋滋”聲,我忙揭開鍋蓋,濃香瞬間彌漫了整個廚房,鍋內(nèi)的紅薯個個都咧開了嘴。通常我會不顧紅薯的滾燙,“哈哧”“哈哧”著先嘗一根再說。紅心的、黃心的、紫色的、白皮的,都會讓你唇齒留香。
伴隨著香味,想起一則小故事。
在很小的時候就聽母親說,水洋洞(連平縣比較偏僻的一個鄉(xiāng)鎮(zhèn))的老鄉(xiāng)個個都肥肥嫩嫩,唇紅齒白,不知他們是吃了什么營養(yǎng)品。但是那時的人們連肚子都難以填飽,誰還會有錢買補品呢?后來一打聽,才知道他們每天都是就著紅薯送白粥,所以才會有這么好的身體。紅薯很“賤”生,有土就能生根發(fā)芽,水田、旱地都能生長。薯根是直愣愣的,色彩單一,也沒什么姿態(tài)。但有誰知道,在那個糧食匱乏的年代,它養(yǎng)活了多少人呀!
在食品如此豐富的今天,紅薯,依然是我鐘愛的食物。我深諳,喜好和味道,總是形影不離的。就如同我對紅薯的記憶,那香味永遠(yuǎn)飄在陽光斑駁的午后,飄在野菊花搖曳的秋天里……
作者:馮志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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