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處芬芳
■鐘小巧
廣州的冬天如春,來到暨南大學,我做了一回學生。
雖僅有一周的時間,我卻感覺到如花開有聲,滿地芬芳。
教室是普通的教室,列坐的卻是特殊人群:為人父母,有職,有薪,有才——宣傳文化之才。其實,于我,如那個森林家園,我只是小小鳥,安坐一隅,默默聽講,靜靜思考,偶爾望望窗外,看看那些正宗的大學生或勿忙或悠閑的身影。我似乎看到了女兒,她捧起國貿(mào)英語書,在正盛開的紫荊花下,朗朗而讀,瀟灑又專注。她在讀大一,F(xiàn)實卻是,她以幾分之差,無緣暨大。于是,我在朋友圈寫道:暨南大學,女兒沒上成,我來上了。
只覺有無地自容之感。平生,還是第一次,在大學的教室里聽教授講課。中年大學生,聽中年教授的課。當然,那些教授,讓我高山仰止。別說那些頭銜——教授,博士生導師,某某學院院長,副院長,某系主任等等,也別說社會兼職,如某委員會主席,常委,某行業(yè)顧問,專家等等,單是那些學術(shù)論文,研究著作,多少篇,多少部,都令人咋舌,令人景仰,令人膜拜。我終于見識了什么叫“術(shù)業(yè)有專攻”。突然覺得,盡管是一周時間,如漫漫人生路上淺淺的一個腳印,那也是鋪著金子的腳印,是多么珍貴,多么值得驕傲。
八個教授的課,內(nèi)容豐富,各具特色。經(jīng)濟學,傳媒學,時政學,科技學等等,涉獵很多領域。針對這群從事不同專業(yè),又同一戰(zhàn)線的人群,是多么適宜。只是,我喜歡的文學,就像天邊飄過故鄉(xiāng)的云,切近,又遙遠。那些似懂非懂的課程,以及那些如醍醐灌頂?shù)脑捳Z,使我明白:學無止境。自己的知識面有多狹窄,自己的見解有多膚淺。文學,需要包羅萬象。
雖然,我能學以致用的東西不多,但總有刻骨銘心的。
每天九點上課,可我起得很早,是習慣使然。我也是老師,一個鄉(xiāng)鎮(zhèn)的初中老師,七點多就開始上課了。本打算,這一周好好睡個懶覺,可沒那命。后來想,能在暨大校園晨練,也是好的。暖暖冬日,早晨的暨大,大而不空,密而不喧。一幢幢華僑捐建的大樓,如滿珍樓(圖書館),曾憲梓科學館,邵逸夫體育館等,在朝陽下巍巍然。樓前的廣場,有練操者。廣場的樹下,有晨讀者。各做各事,互不干擾。這是大學校園應有的景致。這樣的時刻,我也很享受,心里美美的。清風陣陣,紫荊花紛紛揚揚,有花瓣飄落一個女人發(fā)梢,美得令人怦然心動。她腋下夾著公文包,在漫步,嘴里念念有詞,說的是英語。一個大學生路過,向她鞠躬,說了聲“教授早”。那天上課我才知道,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的劉教授,正是那個女人。一個知性、優(yōu)雅的中年女人。我似乎聞到了紫荊花香。
星教授的課有些沉悶,但他說的其中一句話,如一劑清新劑,讓我們突然清醒,甚至興奮。他說:“河源,是在天上看得見的城市。”我不知此話是否有恭維之意,但說得真誠、真實,且富詩意。他說,有一次他從華東某市飛往廣州,看見了壯闊而碧綠的湖水,那不是萬綠湖嗎?說明廣州快到了。我被他的話擊倒。我們河源人,乃至深圳人、香港人的生命之湖——萬綠湖,是河源的地標,竟在天上看得見。我不禁想起暑假的一次飛行,從山西飛往深圳,在深圳著陸前不知何因盤旋了許久,我抓拍了很美的夜景,發(fā)到朋友圈,寫上“深圳之夜”。一個朋友質(zhì)疑,說這哪是深圳?明明是珠江新城啊。認真一看,確實是珠江新城,小蠻腰多明顯啊。這廣州的地標,也只有晚上可在空中辨認吧。我聞到了文學的芬芳。
記得最后那個下午,廣州的天氣反常如夏,中央空調(diào)又無法開,沒有一絲風,悶熱,坐著都冒汗。那是羅教授的課。他為了節(jié)省多點時間給我們舉行結(jié)業(yè)典禮,竟一口氣上了近三個小時,期間沒停一分鐘,也沒喝一口水。想想平常自己上課,連接上三節(jié)課,一節(jié)40分鐘,中間還可歇10分鐘,卻有難熬之感,喉嚨沙啞,腰酸背痛腿抽筋,于是常常唉聲嘆氣,怨聲載道。此時,我卻聞到了人格的芬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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